新质观察|AI如何参与教育发展?从世界数字教育大会谈起

新质观察|AI如何参与教育发展?从世界数字教育大会谈起

hyde0223 2025-06-03 装修奥秘 2 次浏览 0个评论
新质观察|AI如何参与教育发展?从世界数字教育大会谈起

5月14日至16日,2025世界数字教育大会在武汉举办,主题为“教育发展与变革:智能时代”。大会旨在回应联合国关于全球教育变革有关倡议,共同推进智能时代的教育发展与变革。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、国务院副总理丁薛祥出席开幕式并致辞。丁薛祥指出,数字技术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方式融入教育,要把握智能时代教育发展脉搏,深化数字教育国际合作。他在致辞中提出四点建议,释放出的清晰信号是:教育体系正经历一场深层次的结构性调整,AI将持续而深入地参与其中。

一、当“教”变成“算”,教育还是教育吗?

在这次大会上,丁薛祥首次提出一个值得关注的表述:“教育领域专用大模型”。他指出,数字技术赋能教育转型变革,完善开源开放、协同创新的研发生态,加强数字教育共性技术联合攻关,共同开发教育领域专用大模型,推出更多满足不同需求的数字教育服务和产品。这一提法,既是技术路径的明确,也是教育观的调整。它意味着:AI的角色,正在从辅助工具转向教学结构的组成部分。

什么是“专用大模型”?简单说,不再是用通用的Deepseek、通义千问、星火等大模型来“兼容”教育场景,而是构建一个以教育本体为核心的AI系统。它不仅辅助教学,更直接参与知识的组织、路径的引导与评价的生成。它不是“帮你学数学”的工具,而是数学课程本身的编排者。学生面对的不只是答题助手,而是一个能理解学习节奏、预测认知偏差的数字教师。

《中国智慧教育白皮书》(2025年5月)中提到,深圳明德实验学校已开展相关探索。他们搭建的AI教研平台,可以自动生成教案,输出分层建议与教学流程图。教师的工作从内容搬运,转向教学结构的优化与审校。角色没有被替代,但重心正在转移。

试着想象这样一个课堂:老师不在,学生面对的,是一个AI导师。它像《哈利·波特》里的活书《怪兽的怪兽书》,不仅能自动回应,还能依据学生的表情微调难度、转变语气、调整节奏。这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苏格拉底变成了数据库,孔子变成了算法,而庄子,可能就是一套推理引擎。

这种变化并非幻想。比如“AI课堂”试点,已经实现了因材施教、动态适配教学内容。学生遇到不会的题,AI不仅能讲解,还能追踪你“为什么不会”,是理解错了,是题型没见过,还是刚吃完午饭注意力不集中?传统教学看到的是“错了”,AI则能回溯整个“为什么错”。这种“定制化教学”,传统教育探索了几十年仍在尝试,而AI半年内就建立了可复制路径。

不远的将来,我们要面对一个现实:AI不再是教具,而是“教”本身。AI不再是黑板旁的助手,它已成为课堂的操作系统。老师传授知识,而AI设计“如何掌握知识”。

但问题随之而来:如果AI替我们教了学生,那么谁来教AI?当“教”这件事从人手中滑落进算法的回路里,我们教的是知识,还是算法认可的“正确”?我们培养的,是具有判断力的人,还是能顺利被系统评估的数据模型?

二、谁来教AI教?老师正转身为“训师”

过去我们谈教育改革,总要从“师资”谈起。而在AI+教育的语境中,这个词也必须重写:未来的“师资”是“数据师资”,不仅是教学生的人,更是训练AI的人。也就是说,谁来设定AI的教学逻辑,谁就决定了未来教育的底色。

为此,丁薛祥指出要强化智能教育产品、工具、服务监管,确保数字教育规范有序发展。话虽简,却道出了一个核心问题:在AI成为“主讲”的课堂里,谁是剧本的编写者?不是程序员,也不是产品经理,而是那些真正理解教学场景、学生心理与知识结构的教师本身。

2024年,美国加州教育局发布了一项计划:对AI教师进行“人文校准”。他们发现,市面上超过八成的教育模型存在系统性偏见:默认以西方历史为主线,模糊亚非文化背景。于是,一支“教师训练AI”的教师队伍应运而生。他们不再站在讲台上,而是在屏幕前,修正算法偏见、编写情境对话、设计答题逻辑。他们不是在教书,而是在教AI如何教书。

教师的角色正在发生本质转变。他们不再是知识的“传递者”,而是AI系统的“塑造者”。教的对象,也不再仅仅是学生,而是教育模型本身。角色从“园丁”变成了“建筑师”:负责搭建教学逻辑,设计认知路径,而非播撒答案。这正如柏拉图在《理想国》里设想的“哲学王”:不是谁都能统治国家,必须是受过哲学训练的人。同理,不是谁都能造AI老师,必须是理解教育本质、通晓算法结构的跨界者。

遗憾的是,这样的跨界路径,在当下中国教育体系中尚未铺设。国内许多AI教育产品,依然停留在“知识点检索+作业批改”的阶段,像是用技术外壳包裹着传统教学流程。许多优秀教师依然被困在“批改作业”“制作课件”的琐事中,而不是参与到教学大模型的构建过程中。

未来最好的老师,可能不是站在讲台上的人,而是那个给AI输入教育哲学的人。但我们同时要警惕,被新技术绕开的,可能恰恰是那些最懂教育的人。

三、从“个性化”到“算法茧房”:学习自由的幻觉

丁薛祥的讲话中提到要“推动数字教育成果普惠共享”,重点在“可及性”与“公平性”。AI擅长的,是“个性化推送”——这与教育所追求的“个性化学习”虽形似,却逻辑不同。前者的目标是匹配内容,后者的目的应是激发潜能。在AI介入的现实中,“个性化”并不天然等于“公平”。

以某教育平台的“AI自适应学习系统”为例,它可以实时监测学生的注意力波动,自动调整材料的难度与长度,甚至在学习疲乏时插入语音激励。听起来像是因材施教的理想实现,但问题在于:它适应的是你的即时反应,而非你的长远成长。

已停止运营的字节跳动旗下“学浪”平台,曾推出基于兴趣图谱的学习推荐引擎。初期使用者沉迷于这种“刷题游戏”,每天完成任务如同打卡健身。问题在于,算法推送的,并非你最该学的内容,而是你最可能点击的内容。这种机制,与短视频平台如出一辙:它不是引导你通向知识,而是追逐你的注意力。

时间一久,学生的学习变得像刷抖音:快感取代深度,兴趣压倒坚持。学习表面上在发生,实则在退化。因为“你最可能掌握的内容”,未必就是“你最需要掌握的内容”。教育平台一旦被算法主导,极易滑入“舒适优先”的路径依赖——学生学得轻松,却越来越难深入;看似自由,实则被推荐逻辑困住。

在谈“可及性”之前,我们更该问:学习是否还能保有自由、探索和逆流而上的可能?AI确实提升了效率,但它也可能在不知不觉中,剥夺了我们最宝贵的学习权利——走弯路的自由、质疑的勇气,以及慢一点也无妨的节奏感。

四、当AI走进教室,孩子还能做梦吗?

AI深度介入教育,最终触及的,是一个比技术更根本的问题:我们希望培养怎样的一代人?

丁薛祥在讲话中强调了“要携手夯实数字教育伦理安全保障,坚持科技向善”。这背后,是对边界的提醒。北京市已开发面向中小学生的人工智能使用指南。全国各地也在探索AI系统对孩子心理成长的影响,比如心理监测、行为预测、情绪分析。但与此同时,也有学校在用AI监控学生表情,判断是否“走神”,然后调整推送内容。从外部看,这似乎是对注意力的优化;但从内部看,它正在模糊一个边界:孩子是否还有权利,在课堂上发一会儿呆?

小时候,谁陪你数星星,谁听你讲胡话,谁允许你发呆?那个人,就是你灵魂的奠基人。这个人,现在可能是父母,是老师,或是一本书。但在将来,越来越可能是一个AI系统。你跟它说:“我好难过。”它回答你:“我们来做一个冥想练习。”你说:“我讨厌数学。”它回答你:“我为你设计了轻松版数学游戏。”你说:“我不想学了。”它回答你:“根据你的偏好,我为你安排一节更有趣的视频课程。”

看上去体贴入微,实际上呢?它所做的一切,并不是引导你穿越难题,而是替你绕开它。这一切,看似呵护,其实是一种温和的驯化

我们真正希望孩子成为怎样的人?是能被系统理解的人,还是能对世界提出新问题的人?我们想培养的,是有批判力、好奇心和想象力的人,而不是“AI满意度评分最高”的人。问题在于,AI越精准,孩子就越像系统的产物。他们长大后可能很会应对模型,很擅长算法式表达,但他们还会不会写一首“无用”的诗?还会不会在没有任务的夜里,对着星星发呆?教育的最终目的,从来不是让人适应系统,而是有力量逃离系统。

教学,是信息的传递;教育,是灵魂的触碰。AI或许能完成前者,甚至做得更快、更准,但后者,只能靠一个人,站在另一个人面前,轻声说一句:“你可以成为更好的你。”

我们必须守住这条底线:AI是辅佐,不是主导;是工具,不是结构。如果未来的教室里只有系统评分、智能推荐、算法作答,却没有一个老师在一旁,微笑着点头,说:“没关系,你可以慢一点。”那么我们要问的不是:“AI多强?”而是:“教育,还在吗?”

AI可以走进教室,但教育必须留在人与人之间。老师可能改变角色,但绝不能消失。因为教育的终极意义,从不是优化适配,而是护送成长。那种带着迷茫、拐弯、后悔和欢笑的成长——是任何大模型,都模拟不了的生命律动。

AI来了。但老师,必须还在。

(作者胡逸为数据工作者,著有《未来可期:与人工智能同行》一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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